哪里治疗白癜风专业 http://pf.39.net/bdfyy/xwdt/古人云,“敬惜字纸,书女必淑”,即是说只要你做到爱惜字纸,敬畏文章,崇尚读书的女人必定贤淑善良,知书达理。“文以载道”,惜字所以敬重文化。在古代,读书是一件十分神圣的事。比如说头发凌乱,灰土垢面不能读书,手没有洗干净时不能读书,必须是冠必正,钮必结,袜与履,俱紧切。司马光读书前,必要先检查桌子是否干净,读书时从不直接拿书,而以特制的四方木板垫在下面承书,以防汗渍污染了书本。《孔子家语》说“儒有澡身浴德”就是儒者清洁身体,沐浴德行。凡是看过根据沈从文(-,中国著名作家)先生小说《春桃》改编的同名电影的人,目光一定都会被那个沿途叫喊着“烂字纸换洋取灯儿”的青年女子的背影吸引过,因为她搁下背着的大纸篓以后,后背心衣服上便赫然露出“敬惜字纸”四个字儿。这捡烂字纸换取灯儿(取灯儿就是火柴)的职业,大概在中国历史上是很有一些年头。据作家在小说中的描写,春桃到了北平以后,不愿总在总布胡同做侍候洋人的差使,便自个儿找了这个以捡拾废纸为生的事儿来做。三年下来,在北京各处的胡同里寻寻觅觅,也颇做出了些门道来。除了废纸换灯的小买卖,她还不时在“捡来和换来的字纸里”,“抽出些许比较能卖钱的东西,如画片或某将军、某总长写的对联、信札之类”,把这些东西剔出来转卖给晓市的旧货老板转手,甚或直销到北京饭店那几个收古物的铺子里,多赚取一些零用钱。据说有一次她就捡出了一张康有为的字,一下子卖得了八毛钱。后来居然还得过一点更发财的东西,她在一批由故宫扔出来的废旧纸张中,意外地发现了一包当年高丽王上给明代皇帝的奏章,还有两张钤有大宋“端明殿御宝”大印的宋纸呢,那可是好几百块钱的身价哪!在中国,“敬惜字纸”的观念起源甚早,恐怕要同蔡伦造纸的年代一样古老呢。不过这一观念的产生和流行,在说明了中国文化的结构性残缺——在历史社会里,具有断文识字的先民犹如凤毛鳞角。普遍缺乏通过字纸来传承文化、记录知识和表达思想的能力的人,要真正认识字纸的时空价值是困难的,因此“敬惜字纸”只能成为一种思想上的倡导,进而者则趋于观念上的迷信,而难以化为普遍行动上的真正自觉。要知道,“敬惜字纸”观念的长期存在,在整体上看,并非中国传统文化之福呵。余生也晚,不及见先辈仪型;爬梳文献,有志寻昔贤心路。年来鉴于华夏书海前潮后浪,追新逐异,恐有既忘来路、渐迷前途之虞,于是珍惜风晨雨夕,一日偶的《故纸犹香》一编,阅毕颇有心得,书分为“读旧书的心得”、“访书的小风景”和“高高的故纸堆”三辑,示解中国书卷文化不仅渊源有自,而且源远流长也。久未上网,故人消息难寻,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这说明笔者是个无情的人。此无情还不仅仅停留在朋友的层面,我对逝去的旧事,一向没有保留的习惯。喜欢写书话的现代学人徐雁在他的《故纸犹香》前言写道:“在下虽自诩故纸情钟,键盘指勤,实亦卑之无甚发明,更不必说字里行间有什么高明的见识了……不过从实自招,敬字惜纸之意,倒也是情透了纸背的。”插一段话题,古人认为字是圣人造的,是有灵性的东西。先人造字着实不易,“字者,六义相生无穷也。黄帝臣沮诵仓颉,体卦画,摹鸟迹,引伸触类,文字之形始立。”(引自《康熙字典》)在《淮南子·本经训》上也记载:“昔者苍颉作书,而天雨粟,鬼夜哭。”因为有了文字,“造化不能藏其秘,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这就好比西方认为普罗米修斯偷了天上的火种,人间才有了文明。因天机是不可随便泄漏的,捅破天机,创建人文,全赖于“文字”,所以文字也就更显神圣。字为至宝,“能使凡者圣,愚者智,贫贱者富贵,疾病者康宁。圣贤道脉,得之于千古,身家经营,遗之于子孙,莫不仗字之力。使世无字,则一切事理,皆不成立,而人与禽兽无异矣。”所以写有字的纸,又怎能亵渎呢?字纸如神物,于是古人就制订:不可以踩踏、不可以撕扯、不可以坐垫、不可以拭秽、不可以封盖荤臭器皿等等规矩。接续前述,《故纸犹香》书中讲的是一些访书旧闻及读书心得,只可惜笔者未曾读完——不是书不好,只是这书不大合我味口。没读完的书不敢随意评论,但“敬字惜纸”之意,倒是领悟了几分。徐雁认为这个传统与中国文化结构的缺失有关,这里且不去论他,单说说与这“敬字惜纸”相关的几个人。季羡林(-年,国际著名东方学大师、语言学家、文学家、国学家)老先生过世时,曾惹了场大大的官司,此中曲折,扑朔迷离,据说后来家中又失窃,丢失孤本善本若干,行窃的人很在行,专捡老先生生前的书房去盗,让人不得不想到“家贼”二字,可见人一出名,连身后的烦恼也免不了。此时说季老并不是想跟大师拉关系,而是突然想到季老的一个习惯:此老是极爱惜字纸的,家中的纸,只要有笔迹存留,他绝不会丢弃。这里说的笔迹并不是指某某名人的手迹,是指一切写过字的纸,比如水电费,电话费单据之类,总之只要上面有了一点笔的意思,老先生就一定要留下,不许随便丢弃,如此一来,家中单单这样的小纸片就积了几麻袋——这样的行为,几可以用“怪癖”来形容,不知那个贼可曾拖去这麻袋没有?我倒愿意他只背了这几个麻袋的。有过于爱惜的自然也就会有过于不爱惜的,这是世间的平衡。远的不说,单说顾随(-年,本名顾宝随,中国韵文、散文作家),此老极可能是个不很爱惜自己故纸的人,不然不会任自己的东西随处散失,连日记也寻不得几篇。这样的例子不好比,因为如果真的全散了,也就完全不被世人知。这也可以类比我的无情——如果真的铁板一块,成了个晶莹剔透样的冰人,也就成仙得道了。少时随外祖父,熟诵家训、小说、法规,内容无不在提醒着人们对于“字纸”应有的敬畏之心。《颜氏家训·治家第五》“吾每读圣人之书,未尝不肃敬对之;其故纸有五经词义,及贤达姓名,不敢秽用也”;明代《二刻拍案惊奇》开篇“进香客莽看金刚经”便讲了一个关于王曾的父亲平时爱惜字纸,后来其子王曾“连中三元”的故事;《印光大师文钞》中有《普劝敬惜字纸及尊敬经书说》:“文字于吾人有如此莫大恩德,故我们至少从感恩心出发,也应该敬惜世间一切书籍字纸,而不可随意糟弃。”即便在旧思潮受到新文化运动强烈冲击的民国时代,不随意丢弃字纸,视敬惜字纸为积德修福的传统,仍然延续着。闲来无事,但是却总有些旧事存在心头,偶尔也会浮出来拨动一下硬如钢丝般的神经,那些小小的记忆常常会在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间充盈心胸,细细索索的,拂也拂不去。有时也会自嘲: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故纸犹香——当所有的渴求与欲望都可以模糊时,无意中的那次回眸,才是心底最深的牵挂。《观书》于谦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忧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