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从源远流长的历史连续性来认识中国,就不可能理解古代中国,也不可能理解现代中国,更不可能理解未来中国。”年6月2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指出。
6月10日,成都博物馆建馆以来水平最高、珍贵文物占比最重的重磅大展——“汉字中国——方正之间的中华文明”正式对外开放。开展仅半日,成博预约观展人数就接近3万,这场展览究竟有何魅力?据了解,“汉字中国”特展在全国20个省、直辖市,40个文博机构鼎力相助之下,汇聚件珍品,其中一级文物70件,珍贵文物90%以上。展厅中,以序厅、“源”“远”“流”“长”四大单元,以及尾厅六个部分构建讲述脉络,见字剖意,释读萃图成字之“源”、文以载道之“远”、福泽广布之“流”、文脉绵延之“长”。文物为载体,一幅汉字与中华文明相生相发、相互成就的历史长卷徐徐展开。
萃图成字汉字发源伊始
陶器上的刻画、龟甲上的符号,是汉字最初的源头。走进序厅,仿佛穿过鸿蒙初开的时光隧道,来到了文明初萌的节点。展厅中一枚余年前,出土于贾湖遗址的贾湖刻符龟甲,是目前所知最早的汉字源头。该龟甲上的刻符形似一只眼睛,自此,文明在混沌之中睁开双眼,先民智慧汇成漫天星斗,照耀中华文明的汤汤之水奔腾不息,绵延至今。
刻符龟甲裴李岗文化(距今约年-年)河南博物院藏
上承甲骨文挺拔之风格,下启篆、隶、楷严谨的先河,青铜器铭文以结构凝练、字迹秀丽为特点,将汉字之美显示得淋漓尽致。在作为中国最重要考古发现之一,一件年陕西扶风庄白一号窖藏出土的史墙盘重磅展出,它填补着西周重大史料空白,也树立了金文雍容浑厚典范。从国家一级文物晋公盘的铭文中,清晰呈现出“春秋五霸”晋文公时期的晋国盛世气象。
晋公盘春秋(前-前年)山西博物院藏
从“书同文字”到“秦篆隶变”
秦统一中国后,迅速推行“书同文字”的政策,保障了秦法在更广阔疆域内的施行,奠定了国家统一的基础。来自甘肃省镇原县博物馆的镇馆之宝“秦二十六年铜诏版”之上,阴刻着秦始皇二十六年统一度量衡的诏书,不仅为秦统一度量衡提供了翔实物证,更是秦统一文字、变大篆为小篆的历史见证。
秦始皇二十六年铜诏版秦(前-前年)镇原县博物馆藏
至迟在西汉时期,中国已经出现了用于书写、记事的纸。东汉时期,蔡伦改进造纸术,“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纸因此得到了更广泛的使用。为了提高写字速度,以及适应书写工具和载体的改变,一场“秦篆隶变”,让隶书成为弘扬儒家经典的官方字体,也成为“古文”与“经文”的分水岭。展厅中,一段段居延汉简,体现出隶书普及之后,对于汉王朝对外传播和疆域扩展的重要作用。
百态书法从中国走向世界
在魏晋南北朝的民族熔炉中,汉字是维系民族交流、促进民族融合的重要纽带,此时期,行书发轫而草书盛行,风流之姿中展卓越风骨。而到了隋朝,分裂时期的结束让南北不同的书法风格也得到融合;唐代的思想包容与制度开放、宋代的“尚意”之风与另辟蹊径,更是造就了中国历史上书法艺术的顶峰。
虞世南楷书大运帖页宋(-年)上海博物馆藏
楷书中,有虞世南《大运帖》页结体开阖大度,用笔遒丽秀逸,无不圆融如意;有柳公权《玄秘塔碑》拓片顾盼神飞,全碑无一懈笔;褚遂良《同州三藏圣教序碑拓本》尤有坠石惊雷之势;黄庭坚《狄梁公碑册》造“狄公事,范公文,黄公书”之三绝。行书、草书中,早期“集古字”佳作代表米芾《方圆庵记册》集古大成圆满风丰腴;宋徽宗《方丘敕卷》,糅杂着瘦金体与行书的独特魅力,更显气宇轩昂;赵孟頫章草书《急就章册》更具古质之风,亦可见其用功之深。楷、行、草诸体新风渐成,而兼收并蓄、雄强博大的精楷在万邦来朝的大唐之际日趋完善,成为通行至今的汉字正体,真正立成“天下楷模”。
米芾行书《方圆庵记册》宋(-年)上海博物馆藏
同时,凭借造纸术和印刷术,汉字也得以在更广阔的天地间自由延伸,增进了中华文明的对外交流,也深刻影响了世界文明进程。展览中,从西夏木雕版、刻有契丹文字的陶瓶,到刻有女真字跋文的《奥屯良弼饯饮题名跋》拓片等,可以看到通过雕版印刷,中国汉字对北方民族的极大影响。
方寸之间尽显文明气象
汉字的形貌、载体、书写方式不断更迭,不仅体现着每个时代独特的精神风貌,也彰显出中华文明一以贯之的哲学思想、价值体系。
柳公权曾言:“心正则笔正,笔正乃可法矣。”自古以来,方寸之间,抒写出的人格气韵、精神风骨,是经过历史洗礼的中华文明永恒跳动的脉搏,是江河万古、未曾断绝的华夏民族精魂所归。
周天球行书《陋室铭》明(-年)上海博物馆藏
展览中,周天球所书《行书陋室铭轴》,用古雅工丽、余韵悠长的书风,传扬着诗人刘禹锡洁身自好、荣辱不惊的隐逸品格。祝允明草书《岳阳楼记》,以果敢苍劲的运笔、恣意纵横的书势挥毫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千古名句。最后,展览以宋代著名词人、爱国将领辛弃疾唯一传世真迹《去国帖》作为结尾,让观众从其浑厚沉婉、方正挺拔的尺牍文书中,读到历代文人修身致知、心怀天下的精神脊梁。
辛弃疾行楷书《去国帖》宋(-年)故宫博物院藏
汉字,是中华民族的文化基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文字符号。汉字的产生、形式结构、书写方式和存在形式,影响、发展、形成了独特的中华民族的世界观、思维方式和审美特质。到成都博物馆“汉字中国——方正之间的中华文明”特展,赴一“字”之约,看方正之间,中华文明的生生不息与历久弥新。
成都日报锦观新闻记者吴雅婷实习记者王茹懿编辑刘永豪实习编辑王淇图片成都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