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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5/2/15 19: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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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敏

有这样一片山,它高高的,长满了翠竹和绿树,开着各色各样的野花,山岚萦绕,山音低徊。走在山间,有鸟儿叽喳,有溪流叮咚,饱含树脂的嫩芽正在舒青,绽放出点点新绿;缀满枝头的野果浆汁充盈,晶莹的露珠在上面滚动。

乍一看,这片山和其它的山峦并无二致,很美,却也平常。但当我得知它的名字叫“纸山”时,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怦然地动了一下;又得知“纸山”绵延的这块土地叫“泽雅”,这温婉安静的名字,如同一条小河,缓缓地淌过我的全身,冲刷走每一寸肌肤上的污垢,人仿佛变得通体清明。

以前到过温州很多次,却从不知道“泽雅”,更没听说过“纸山”。

这次不期而遇地邂逅了泽雅纸山,便有一种别样的惊喜,一下子就爱上了,觉得它寂寞中透出安详,宁静中有一种悠远。山外的喧哗和热闹,没能撩动它的神经,四下里匆忙的脚步和世人疲于奔命的节奏,也难以扰乱它的心境。那一种天然的淡泊如水,那一种骨子里与生俱来的坦然和定力,让你不由自主地对它肃然起敬。

我相信纸山有故事,泽雅有风云,但它缄口不言,安静如水。

也许它不屑于说,也没有表达和张扬的欲望?

带我走进泽雅纸山的吉,是一位溢散着古典气韵的美女。

那天,她穿着一身印花蓝布的修身长裙,一头黑亮的披肩长发,如瀑布般撒落下来,和长裙下忽隐忽现的那双小白鞋静悄悄地呼应着,心照不宣地默契着。她的手臂上挎着一只深棕色的长方形双环小竹筐,油亮中闪着深红光泽的竹骨,支撑起细密如鳞的竹编,美得不动声色。

她在前面婷婷袅袅地走,给我一个纤细的背影,就像人在画中行。

夏末的凉风从耳边拂过,吹来了历史的回声,细细倾听,分明有人在历史隧道的深处召唤你,向你讲述泽雅纸山古老久远的故事。

泽雅纸山地处浙江温州瓯海区的西部,是欧江支流戍浦江上游一颗璀璨的明珠。它东临三溪平原瞿溪镇,南连瑞安市湖岭镇,西倚青田县山口镇,北接鹿城区藤桥镇,距离经济繁荣的温州市区仅仅18公里,却没有沾染一丝一毫的商业气息。

“泽雅”名字的由来,似乎并不仅仅是民间的口口相传和约定俗成,却显然浸润了历史的包浆。据说原来的泽雅,通常是指泽下、泽上、泽新三个自然村,其地理位置在“古耸寨”的下方。明弘治《温州府志》中,曾记载有“寨下”之名。而“泽雅”,最早见于明万历《温州府志》,“泽雅”似乎为“寨下”与温州方言相近的谐音。无论这个说法是否准确,当地人分明认同和喜欢了“泽雅”这个清丽脱俗的名字。

后来,泽雅从历史上沿革下来的三个村子再也没有分开。到了年,这里的水域开始变成温州城区的大水缸——泽雅水库,静谧而清澈的水面,常常会荡起鱼鳞般银光闪闪的无边涟漪,这也成了泽雅的一道美丽风景。

都说聚水之地,必有青山为伴,泽雅自然也不例外。泽雅境内有崎云山和凌云山,它们都属于雁荡山的余脉。崎云山坐落在泽雅的西南面,而凌云山则耸立于泽雅的西北面,两山对峙,隔空遥望,山脉走势却绿荫相连。虽然两山之间有一条狭长的山谷,号称“龙溪”,但这条山高谷深的龙溪,从来也没有真正将崎云山和凌云山分开。

山清水秀,泽雅便有了灵性,丰富的山水资源,成了泽雅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然宝库,也为万物生灵奉献了栖息繁衍的成长之地。

泽雅先辈依山靠山,临水靠水,他们利用自然、开发自然,把大自然的馈赠,转化成自己生活和生产的无尽财富。泽雅人先是在平缓地段开荒种粮,但地少人多,粮食不够吃,他们便又在山上栽下竹子、树木,用绿养山,靠山吃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聪明的泽雅人开始用漫山遍野的竹子做原材料,干起了造纸的营生。他们在山坑水边建造水碓、纸槽、腌塘,利用水力资源,把劈成长条的竹子做成料,捆成捆,浸在腌塘里,腌成刷,再放入纸槽烹烧,捣成浆、造成纸,然后挑到山外去换粮食和日用品。

这种手工造的纸,纸张细腻、厚薄均匀,不渗水,不洇墨,很受欢迎。泽雅纸先是销往全国各地,后来又走出国门,销往东南亚地区。销路一打开,泽雅人便认准了这条就地取材、因地制宜的生财之道,家家都造纸,人人会造纸,山山水水间,几百座水碓拔地而起,数千个纸槽遍地开花,泽雅纸业渐渐形成了气候,也有了相当的规模。

从此,崎云山和凌云山的名字渐渐被人淡忘,而“纸山”的称谓,反倒成了泽雅远近闻名的标识。不仅泽雅的传统手工造纸技艺,被誉为“中国造纸的活化石”,泽雅的“四连碓”造纸作坊,还被国务院列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泽雅屏纸制作技艺,更是入选了第四批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泽雅西岸的一位纸农说,我们西岸人是靠水流造纸吃饭的。他的话一点没错,也真实地还原了泽雅一段长长的历史。

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社会文明进程步伐的加快,现代化造纸工厂一座座拔地而起,飞速转动的机器声日夜轰鸣,造纸厂造出的纸张,其优质漂亮和数量巨大,都非旧时的手工造纸可以比拟。传统手工造纸行业,无可阻挡地开始衰落,泽雅纸山也逃脱不了凋敝的命运。昔日生机勃勃的水碓变得萧条,纸槽、腌塘慢慢地荒芜,历史车轮向前滚动的洪流中,谁也不会听得到泽雅的叹息,谁也不会看得到纸山的落泪。

所幸的是,泽雅纸山土生土长的中青年一代,已经有了传承地域文化的强烈意识,其文化视野和胸襟格局,早已经和老一代纸农绝然不同,他们深谙“泽雅”的历史底蕴,更懂得“纸山”的文化价值,他们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这块中华民族的地方瑰宝,有责任将其蕴含的地域文化发扬光大。他们中间的佼佼者,无论是从挖掘泽雅纸山文化,还是开发泽雅纸山风光,抑或是更宽泛地走读泽雅纸山周边通向外部世界的一条条古道,寻觅古道上的历史文化信息,都彰显出一种厚重而深切的人文情怀。

这次来泽雅纸山之前,吉送给我两本书。

一本是林志文先生和周银钗女士撰写的《泽雅造纸》,这大约也是研究纸山文化的第一本专著。两位作者都是喝着泽雅水,吃着竹纸饭长大的本地人,他们与泽雅竹纸亲密接触数十年,深谙这门造纸工艺技术的门道,对纸山更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情感。该书客观详尽地记录和讲述了泽雅纸山的历史;当地造纸作坊和造纸技艺传承的现状;以及造纸所需的材料、设备、工具等等的细致介绍。书中还配有大量的老照片,可以让读者更直观地感受泽雅纸山走过的兴衰之路。

另一本《斜阳外》,则是吉记录自己走读十七条瓯海古道的发现和感悟,其中有一章《外山岭:后纸山时代的疼痛》,更是专门写了她面对泽雅纸山老一代纸农的老去,新一代传人的断层,内心所产生的怅惘、疼痛与思考。

吉出生在泽雅西岸,那是泽雅史上造纸最为繁盛之地。她从小就看着祖辈们用传统手工技艺做纸,亲身感受到这门手艺的神奇魅力和独特风采。等年纪稍长一些,她也尝试跟着父母学习造纸,体验过一系列的造纸工艺程序。虽然父母心疼她是一个女孩子,又是读书娃,不让她碰造纸前期的斫竹、做料、腌刷、踏刷、烹槽、捞纸,这样的粗活苦活,但后期的压纸、分纸、晒纸、叠纸等工序,她都一一干过。

吉告诉我,造纸业有句俗语:“片纸不易得,操作七十二”。民间传说的手工造纸,需要七十二道工序,这可能源于清代黄兴三的《造纸说》中“纸槽谚云:片纸非容易,措手七十二”的说法。自己从小就接触泽雅纸山的造纸技艺,也算得熟悉了,虽然不敢说真有七十二道工序,但其制作过程的繁琐复杂,却是切切实实的。

在吉看来,如今的泽雅纸山,看起来似乎正在走向衰落和凋零,但并不意味着这门中华传统造纸技艺没有价值,应该被历史淘汰,而恰恰提醒我们思考:乡村的人口大量奔向城市,失去纸农的纸山,如何与岁月抗衡,与自然更长久地和谐共生?保护、传承、发展,如何不再成为一句空话,而能真正开启今人的智慧,用别样的思维和崭新的手段,让泽雅再呈异彩,让纸山再现辉煌?

读这样的文字,我的感动和钦佩油然而生。

在这个物欲横流、娱乐至上的时代,还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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